河水潺潺流淌,轻快而嘈杂的流水声仿佛一曲永不停歇的旋律,飘然在听众无法触及的远方。无论他花费多少时间来找寻水声的来源,他都永远不会成功,甚至依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。清泉在石块之间穿梭着,能量与物质的合舞一同构成了质朴而又非凡的一曲交响。他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已在此默默倾听了多久。
他也同样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。
这位听众渐渐地开始有了意识,仿佛自幽暗的长眠缓缓苏醒,穿过半梦半醒间思绪混杂吊诡的浅滩,最终步入远处的光芒。首先他意识到了他并不是那水流旋律的一部分,他是一个独立其外的听众。接着五感都逐渐敏锐了起来,他发现自己正坐在小河的岸边。就算这里有太阳高悬的话,他也无法透过头上郁郁葱葱的树冠和空气中浓稠的迷雾看见它,但仍有足够的光亮让他看清四周的环境。
(资料图)
周围的巨树参天而立,粗壮的树干以一人,两人,或许六七人展臂都无法环抱。其上覆满粗糙遒劲的树皮,一道道深痕之间相互投下阴影,将巨树的形体隐蔽起来。树下的地面上遍布杂乱的灌木。它们坚韧无比却又四下扭曲,相互用满是棘刺的枝条拉扯着对方试图抢夺更多的空间和阳光,仿佛在巨人脚边打闹的顽童。灌木和巨树扎根的土壤黯淡而肥沃。当听众伸手挖起这丰泽的泥土时,他闻到了生命,他闻到了死亡,以及别的什么东西。那气味很熟悉,但他却说不清熟悉在哪或者为什么。
随着他的手指掘入地面,他发现它们覆盖着手甲。他全身都披挂着漆黑的盔甲,还有隐约的深绿色点缀其上。这个感觉也很熟悉。这身盔甲仿佛他身体的一部分,一种延伸。就像是螃蟹的甲壳一般自然。他向着面前的平缓的一处溪水俯下身子,在上流的石块的遮掩下,这里的溪水呈梦幻般的镜面。
听众并认不出那张自水面上回看他的面孔。那张面孔面目深刻如刀砍斧凿,仿佛无数的忧虑如河水一般冲刷着它,才在肌肤上留下了这些痕迹。他发缕花白,长发之间偶尔透漏着一丝一点的金色,其它地方则褪出了灰白。他的下半张脸上浓厚茂密胡须之间只露出了嘴唇。那是一张多疑的唇口,一张更像是会抿起异议而不是展露笑颜的嘴。
他抬起一只指间仍挂着泥土的手,水中的倒影也举起了手。这毫无疑问是他的脸,但是这面孔依然陌生。他并不知道他是谁,也不知道他在哪,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异常的熟悉。
看来情况就是这样了,没有什么在停留在此的必要了。
听众站起身来,却犹豫了。他甚至无法向自己解释为什么他应该动身,河水的歌声明明如此悦耳。但是他对自己一无所知的察觉拨动了他心中的什么东西,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。在他得到答案之前他将不会罢休。
河水的旋律依然呼唤着他。既然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,有一个方向总好过漫无目的地游荡,他决定沿着河流前行,同时聆听着那旋律。在他先前端坐的岸边放着一顶头盔。那头盔与他的盔甲色泽相同,盔甲的口部是竖立排列的栅栏,仿佛城墙上齐列的垛口。他拾起头盔,自然而然地将其扣在自己的腰间。
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行了多久。时间毫无疑问地在流逝,他能记得转瞬而逝的上一刻和自己思索将至的下一刻,但是这一切都无从记录。光线从不暗淡或是高涨,始终保持着一种几乎永恒而且无根无源的漫射。周围的黑暗蠢蠢欲动,却不知是什么潜伏其中。行者不为所动。他的双眼能穿透那些阴影,正如他能闻见植物的气味,正如他能听见河水的流淌。林间的空气仿佛凝固的实体,从不有微风拂过树梢,弥漫的雾气间传来某种动物遥远的啼叫和嘶吼。
河流逐渐开始拓宽,变浅。行者随着河水绕过一个弯口,接着在震惊中不由得驻足。
河岸的尽头耸立着一座建筑。
其由切凿的岩石垒成,泛着蓝灰色的石块上偶尔有些明亮的斑点。建筑并非宏伟无双,周围的巨树仍然远高于它,但它的确傲然坚立。这是某种城堡,一个堡垒,用来将不速之客拒之门外并拱卫其中掩藏的人们或是财宝。这城堡既非崭新华贵,也不至古旧破落。它看上去仿佛一直伫立于此,往后也亦将如此。城堡前宽阔平和的水面上停着一艘小舟。
那朴素简陋的木制小舟刚好够一人乘坐,而舟上也正好坐着一个人。即使是遥遥相望,行者也能看见那人。舟上人年迈,却与行者的苍老有所不同。时间并没有深凿他的面目,时间抹去了他的面目。舟上人的脸颊凹陷,四肢枯瘦,曾经油光满面的皮肤如今布满了灰色的斑纹,他的长发了无生机,散发着陈旧的灰白无力地垂下。但是在那灰白的头顶上是一个王冠:虽然只比一个金环强不了多少,但毫无疑问是一顶王冠。
在他那皮薄骨立的掌中勉强握着一根鱼竿。鱼线已然入水。那人伛偻着仿佛忍受着痛苦,一个矮小的古旧身影乘在一叶朴素的小舟上。
行者并没有停下脚步去思考为什么一位国王要如此模样地垂钓。他意识到了这副景象的某种寓意,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理解,但是这也与他无关。舟上的人可能有些他想要的答案。
“幸会!”他出声说道。他的声音有力而低沉,但是仍然因为太久没有发声显得有些干涩。他的声音随着河水流淌。枯老的国王眨了眨眼,看向了行者。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行者询问。
国王再次眨了眨眼,又重新看回了水面。仿佛行者完全不存在一般。
行者发现自己并不习惯于被无视,他也并不喜欢被人无视。他踏入水中,想要涉水而过这样那位国王就无法对他熟视无睹。水流对他来说不值一提,他四肢强壮,而且自然而然地知道他的盔甲是防水的,如果他带上自己的头盔的话他甚至能在水下呼吸。
他刚迈入水中几步,河水刚刚及膝时他变发现了水中潜藏的阴影:巨大的阴影环绕着小舟不断地游弋。它们并不咬钩,也不去翻覆渔者乘坐的小舟,即使两者对渔者同样危险。
还不止如此,行者还发现那位国王已然负伤。行者看不见他的伤口但是他能闻见鲜血的味道。一股浓郁的血铜味撩动着他的鼻子。血腥味并不让他感到兴奋,可他也并不排斥。这对他来说仅仅是一种气味,一种可供他分析理解的信息。国王的鲜血正一滴滴地落入河中。也许这就是那些阴影被引来的原因,又或许它们本就在此。
一些阴影从小舟边抽身出来,开始向着行者游来。
行者并不是会自然感到恐惧的存在,但他也不是不明白危险的含义。他并不熟悉水中的阴影,但是它们的动作看起来像是某种掠食者。
+回岸上来+
行者猛地转过头去,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岸上,身披着暗绿色的长袍,仿佛和背景融为一体。那个身影看上去如孩童一般,但是行者知道它是别的东西。
它是黑暗守望者。
+回岸上来+ 守望者重复道。虽然它的沟通很难被称作声音——它并没有出声,而是行者的脑海中直接接收并理解了它的信息——但依然能够察觉到愈发的焦急。行者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惯于在挑战面前转身落跑的人,可他也同样不想无视黑暗守望者。这感觉仿佛是一种以前经历过的联结,一个他应该记得的联结。
他转过身去重新回到了岸上。向他而来的阴影迟疑了一瞬,接着调头回转向了舟上的国王。
“它们会撕碎你+ 守望者说道。行者知道它指的是那些阴影。此刻他的脑海中各种感受陈杂,这些感受是和守望者交流的余韵。其中隐隐有着厌恶,还有恐惧。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行者问。
+家+
行者等待着,直到他意识到那就是守望者完整的回答了。以守望者的角度来说,这并不是行者想要的所有信息,但这就是它能给出的答案。
行者看向了河中的国王。老人依然蜷缩着,手中握着他的鱼竿,鲜血从他的伤口不断地滴落水中。
“他为什么无视我?”
+你问他的问题不对+
行者看向四周。水中的阴影依然环伺,径直穿越看起来并不明智。但他也没有看见河面上有任何桥梁或是其它船只。他也没有工具可供他利用周围的巨树打造船只桥梁,这些方法的知识也在他脑中不易发掘。他并不像他某些天生即会创造的兄弟······
他的兄弟们。谁是他的兄弟们?
一个个形体掠过他的思绪,仿佛风暴中飘渺的一缕青烟。他无法捉住那些思绪,也不法将它们统合成任何有意义的东西。娟流之声带来的平静已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挫败。尽管如此,行者也不会再回到他之前的状态。欣然束手于无知并不是他的作风。
他瞥见了林间的一抹雪白,就在他这侧的岸边。他撇下身后的河流——他总能再找回来的,他记得河水的歌声——向着森林走去。林间的植物粗壮而青绿,可他强壮而坚决。他低身让过荆棘,挥手扫开垂枝,避免折断任何树枝。这些植物汁液的腐蚀性之强甚至可能损害他的盔甲。
他并不奇怪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些。守望者说了这里即是家乡。
守望者被他落在身后,但它总是不停地自阴影的边缘重新出现。它一言不发,直到行者穿过了错综复杂的荆棘从看清了他先前瞥见的东西。
那是另一座建筑,或者至少是另一座建筑的穹顶。他从这里只能看见这么多。那是一个由优美的白石构成的穹顶,其下是支撑着它的石柱。先前他还需要自己在林间开出一条路来,现在他的面前就有一条干净的小路,两侧是修剪得体的灌木和树干。小路弯弯曲曲地向前,行者知道道路的尽头就是那座雪白的建筑。
+别走那条路+ 守望者提醒他,+你还不够强大+
行者低头看向了那矮小的生物,它勉强到自己膝盖那么高。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,活动着自己的肩膀。他猜测自己也曾年轻过,毕竟他现在看上去已然苍老。也许他年轻的时候更强壮些。尽管如此,他也感觉不到一丝的虚弱。
+你需要的并不是这种力量+
行者眯起了眼睛, “你反对我所做的一切可能帮我理清现状的决定。那你想要我怎么样?”
+顺循你的天性+
行者由吸了一口气,准备甩出一个答案。他发现自己如同厌恶被无视一般也同样厌恶被否决。但他突然停下了,接着他抽动鼻翼闻了闻。
他又嗅了嗅。
有点不对劲。
他身处于茂密的丛林之间,自然应有生机和死亡的气息。但是他的鼻子却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:一股隐隐约约,令人作呕的气味。一股不属于自然腐烂或是衰朽的臭味。那气味更加地刺鼻,更加地不适。
腐化。
这是不谐扭曲的东西。这属于某种不应该在出现在这里,甚至根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。
行者知道他必行之事。他需顺循他的天性。
猎人向前迈开步伐,开始追捕他的猎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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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译自MikeBrooks所著小说《TheLion:SonoftheForest》,所有图文版权归GamesWorkshop所有。第一部分苏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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